在宋代,杀牛不是一件小事。按照当时的法律,私自宰杀耕牛,是要被判刑的。为什么?因为牛不是简单的家畜,它是种田的主力军,相当于农民家里的“劳模”加“拖拉机”。一个村里牛多牛壮,收成才稳,皇帝才有税收,所以耕牛的地位,其实比很多百姓都高。
可是《水浒传》里,那帮兄弟似乎天天都在杀牛吃肉。宋江被招安了要庆功,杀牛;晁盖做寨主时大摆筵席,杀牛;连武松在景阳冈喝了酒要上山打虎之前,也吃了牛肉补身子。这就奇怪了,牛这么金贵,这帮人咋还能这么吃得欢呢?
我们不妨从头说起。
牛肉的稀罕,连宋江都知道。江州琵琶亭那回,宋江和李逵吃饭,要切两斤肉,酒保直接说:“只卖羊肉,却没牛肉。”意思是:大城市可不是想吃啥吃啥,规矩得严着呢。
但要是换个地方就不同了。像武松探兄,途中在“三碗不过冈”酒家吃饭,店家却有牛肉。你要说这是黑店,也对,人家专门做过路人的生意,不怕你叫嚷,只怕你不来。更狠的是十字坡的孙二娘,直接杀人做牛肉馅包子,肥的当黄牛,瘦的当水牛。你说你吃的是肉,其实可能不是牛。
展开剩余71%那你说,是不是山越荒、规矩越松,就越容易吃上牛肉?没错。
看看王进的例子。他是禁军教头,被高俅赶出京城,带母亲逃到延安府路上,住进史家村。史太公招待他们,“杀牛宰羊,备酒设席”。这个村子远离朝廷目光,牛肉都能端上桌,说明地方管理已经是“自给自足式自由发挥”。
可水浒世界里,最牛的吃牛大户,还得数这些山头大当家们。
晁盖、宋江等人上山后,最喜欢干的事之一就是“杀牛宰马,大摆筵席”。比如晁盖劫了生辰纲成功,“杀牛宰马,饮宴三日”;宋江头回上梁山,“连日山寨里杀牛宰马,作庆贺筵席”。这是因为他们的地盘不在体制内,没人管,他们也不打算守法。
再比如清风山的燕顺、二龙山的鲁智深、对影山的吕方、黄门山的王英——每逢新兄弟入伙,少不了就是“杀牛宰马,摆下筵席”,这种仪式感,甚至比今天开年会还隆重。
这些“山寨肉食自由”的原因有三。
第一,身份不同。梁山好汉大多是“体制外人员”,有的已经杀了人,有的正在通缉中,吃个牛肉自然不算什么大逆不道。在他们看来,连命都不要了,还怕犯个私宰牛的罪?
第二,环境不同。朝廷严禁杀牛主要是为了保农业。但你去看看这些山寨,有哪块是庄稼地?不是深山老林、就是水泊边缘,干脆连犁田的空间都没有。说得难听点,牛也在那儿闲着,不如杀来吃。
第三,资源稀缺。山寨不像城里,猪羊鸡鸭不一定养得起,牛反而因为体格壮、产出高、皮骨皆可用,成了山中首选。即便是抢来的,也比从人家窝里偷鸡实在。
所以在梁山世界里,吃牛肉不是违法的象征,而是“另一个法则”——他们不活在法律之中,而是活在“江湖逻辑”里。江湖的规矩只有一个:活着,吃饱,讲义气。
但这也恰恰揭示了那个世界的苍凉。正常人家的牛,是留着春耕的。只有到了彻底绝望,耕牛才会上桌。那些“杀牛宰马”的日子,其实是农业秩序的断裂,是草莽社会对法治社会的回击。看似热闹、意气风发,背后其实是“活不下去”四个字。
所以你看,梁山不是风花雪月的“男人乐园”,而是“边缘人的最后生路”。每一桌牛肉背后,可能都是一个破产的家庭、一条断了的活路、一场来不及申诉的冤屈。
好汉们吃牛肉,不是因为他们多么有口福,而是他们已经不再属于那个需要遵守“不能杀牛”规则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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